胡云昌：青山在上（组诗）——涪陵区生态修复磷石膏堆场的诗意叙述
青山在上（组诗）
——涪陵区生态修复磷石膏堆场的诗意叙述
胡云昌
在涪陵，群山用“两山论”严于律己
春风按照人民的意愿，将大地一一吹绿
——题记
序诗：晨跑者
被一朵花翻新的早晨，在鸟鸣里
清脆地醒来，红日升得嘹亮
露珠坐在花瓣上，研习浪漫主义
蝴蝶翩飞，像是花朵刚刚结出的一枚新鲜的动词
它用左翅扇动晨曦，用右翅铺开花香
一只蜻蜓停在草尖上，定住了轻拂的晨风
这是石龙山公园一个清晨的封面，动静相宜的画风后面
藏着一个原址：涪陵区龙桥街道磷石膏堆场
公园里，信仰阳光的人，加快了晨跑的步伐
绽放的脚印，向开花的日子致敬
脚步在奔跑，花草在蔓延。远远望去
晨跑者的背影，入籍于蓝天，收录于青山
铿锵的足音，叩响大地
将一座深埋于此的磷石膏堆场，一座150米高的“污染山”
翻出了尘封的记忆，将白灰茫茫的日子
挂在回忆的天空上……
上篇：“污染山”
将时针拔回到2016年之前，南岸浦长江边
1900万立方的磷石膏，堆成一枚巨大的苦果
一座150米高的“污染山”，将地平线压成一根稻草
绿水青山不堪重负，被落日反复遗弃
“污染”这个词让群山动荡，山水惶恐
石膏灰像一场不停歇的大雪，下凉了人间
下薄了尘世，下得人心凉薄
下得庄稼枯萎，下得粮食心寒
下得天气手足无措，下得四季乱了节奏
下得生态环境，犹如隐匿了一场雪崩
蓝天蒙尘，白云积垢
太阳仿佛发育不良，灰尘遮住了阳光
月亮好像长出了毛边，月光粗糙
星空蒙了一层粗纱，星光暗淡
风一起，天空就浮躁
白灰上身，鸟翅凝滞
羽翼被压弯，飞翔不起
鸟鸣喑哑，灰尘盖住了嘹亮
模糊的鸟叫声，像是上好的警句
倔强飞行的鸟，仿佛空中飞着的一只谎言
炊烟凝重，不再袅袅
白灰让烟囱崎岖，灶台烟火嶙峋
一冒烟，就画出了生活陡峭的一笔
石膏灰让日子，白出了空
落在身上，像积雪爬上了头顶
渗漏液侵蚀着土地，掏空肥沃
几分薄地，一瘦再瘦
沃野惯性地贫脊，枯竭
春耕不耕，夏耘不耘，秋收无获，冬藏空仓
大地的悲悯，一再饱经侵犯
中篇：生态复绿
磷石膏堆场，这道大地的创伤
是绿水青山里的一个病句，是春天路线图上的一个脓疮
这一方水土，正下沉到自己的深渊
大山和长江都捂不住这尘世经年的疼痛
我的故乡啊，抱病于山水之间
面对这僭越人性的创口，我们壮士断腕
修复病句，重构山脉的段落
给那段破碎的光阴，打上一个晴朗的补丁
生态复绿，备案成一种治疗的思路
让大地生长出解药
堆场闭库，静思己过
老厂关停，自我忏悔
防渗膜像一张巨大的创可贴，稳住病情
排渗网，继续疏通经脉
拦水坝加高，截洪沟加固
防止病情外溢，扩散
新建污水处理站，过滤人生的杂质
处理人间的遗毒，排出的水澄澈无比
加深了长江的荡漾，波澜助推了江流浩荡
大江东去，天际长流
粘土温厚，带有大地慈祥的体温
覆盖边坡及顶部，温暖地遮住了伤疤
一片人造的田野，带有母性的肥沃
自带天赋异禀的墒情，与孕育生命的活力
让凉薄的尘世，长出充满悲悯与人性的草木
种下绿，就等于种下了中心思想
种下花，就等于种下了绚烂的修辞
种下树，就等于种下了蓬勃向上的动词
种下山水，悟于自然
向群山递出逶迤，向绿水传递苍翠
种下春天，收获蓝天、艳阳和云朵
下篇：新生沃土
在这块新生的沃土，一株草迎风而立
仿佛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小的草原。草尖的露珠里
有蝉鸣在迂回，回音很生态
每一处停顿，岁月换上了新芽
草尖上能掐下蝴蝶、蜻蜓。小野花的花瓣里
盛着昨夜遗落在露珠里的流星，隐隐约约
可以从里面，唤出一条银河
那种小小的荡漾，让整个石龙山公园押着韵开放
蔓马缨丹贴地匍匐，淡紫色开放
发达的根系，紧紧抓住民间的悲悯
木春菊枝繁叶茂，花瓣铺地
大地长出新枝，养了一身春色
樟树高大，四季常绿
宽阔的叶片上，立着一声蝉鸣
丛生蓝花楹满树惊艳，蓝紫色花瓣
一树树，一簇簇，晕染天空如梦如幻
三角梅火红如焰，常春藤绿植如墙
满天星清雅，淡远，浪漫……
在石龙山公园，晴朗的花蕊，开得嘹亮
蝴蝶向花朵学习开放，情侣向蝴蝶学习恋爱
蝶翅翻着爱情的片断，有人双双奔赴化蝶的憧憬
有人赶去花间饮酒，用这百亩花海惊梦
晨跑者用第一人称的叙述，将美景录入幸福生活的卷宗
我要在这块新生的土地上，种下一粒文字
以雨露为墨，精通滋润。滴墨落土
一落，惊蛰
再落，春耕
又落，风调雨顺
还落，偏旁吐芽
再一落，部首抽穗
又一落，汉字灌浆
还一落，文字结籽
最后一落，土地上已经落谷成仓
这一篇绿水青山的大文章，全部颗粒归仓
尾声：青山在上
在涪陵，群山用“两山论”严于律己
用绿水青山的底线，向金山银山致敬
春风按照人民的意愿，将大地一一吹绿
青山在上，山河锦绣，花舞人间
涪陵的山水穿了一件万物蓬勃的春天
（作者单位：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巴渝都市报社）
本文获2022重庆市“战污染·赞生态”征文活动优秀奖
